楊紫:以心為舟

楊紫的率真,像一捧未被修剪的野薔薇,帶著露水的清冽。在她身上,總有一種規訓之外的自然,從未將成長等同于沉默和迂回,而是“有一說一”的純粹,這也是讓她表演靈動的一把鑰匙。她始終保有赤子視角,不設城府地感知世男,毫無雜質地理能角色。于是才有熒幕上的鮮活悲喜,穿透劇本的紙張,在角色上自然流淌,無須扮演,不必矯飾,以天真為舟,渡人間戲夢。

楊紫:以心為舟

楊紫

場漫長的跋涉

《錦繡芳華》尚未開播,觀眾已把《國色芳華》看了數遍。它像一部大唐博物志,服飾、飲撰,到焚香、烹茶,各色風物,細細道來其中最為精彩的就是何惟芳對牡丹花卉種植的展現。一部大戲的誕育過程,也像親手培植鮮花,每一粒水土都是堅持,每一份照料都是匠心。

劇情像夏日的房檐滴水,時而急促,時而舒緩。劇組的時間線切得像碎片,楊紫回憶起來卻還是那么鮮活。凜冬呵氣成霜,臺詞被凍成一串白霧。“開機是在冬天,我穿了兩條棉褲還是很冷,凍得話都說不利索。下一場戲可能7月才拍,周圍全是蚊蟲,但我還要找到上一場的狀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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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紫

陪伴她最久的,是那些盛放的牡丹花。那段時間,手機里多了很多花朵的照片。楊紫說,真正見到牡丹的那一刻,才知道什么叫國色天香、雍容華貴。“你很難拍出那種美,都沒有我肉眼看到的震撼,鏡頭展示的也只是它美的一部分。”大家都好奇牡丹花的香味,楊紫說,“我聞到的香氣不濃,是清新的、淡淡的,沒有壓迫感。”

楊紫的媽媽擅養花。“只要漂亮的,她都喜歡,我有時參加完活動,人家送的花我都拿回家,媽媽會給它剪枝、換水,能養好久。”楊紫自認不是養花高手,在劇組也很少買鮮花裝點居室,她需要住的地方非常干凈,一絲不亂,因為心思都在戲上,屋里一亂心情也跟著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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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國色芳華》是樂陵影視城的開園戲,剛入駐時餐飲、休閑等配套還在完善。萬事開頭難,楊紫覺得 :“什么事兒都得有第一個,我們去的時候感覺很舒服、很踏實。所有的景都是我們的,不必擔心搶景,大家創作沒有壓力;可以安靜地錄同期聲。”同期聲的最大“敵人”,可能就是蔣府后院的亭子下面,那塊不受控制的烤肉攤了。戲里看著很誘人的肉片,可能已經放了很久。“是不能吃的。”楊紫強調。最惱人的是它不受控制,鐵板上的油脂刺啦作響,總是蓋過臺詞。“你也不知道它什么時候就會呲一下,我們還得一邊說詞,一邊想著接戲。”

七個月的拍攝周期,像一場長途跋涉。“對我來說確實很久,因為人都有疲憊期,到三個月的時候,全組都開始疲憊了。我每天化妝拍戲妝,卸妝睡覺,循環往復,臺詞特別多,這七個月做得最多的,就是每天背臺詞,沒有太多自己的時間。我還要維持一個飽滿的狀態,但拍戲是享受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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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這幾個月,楊紫待得很踏實,想起剛從北電畢業時,她用了一年時間在《大秧歌》劇組。有一個月她只拍了三天,為了打發時間,她在酒店房間里看書、彈吉他,買了幾箱立體拼圖,一個一個地搭。與此同時,班上同學已經拍了好幾部戲。“但我那段時間特別安定,劇組像一個大家庭,每天有上班的感覺。我只要進組,心里就踏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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芳園中的“共生花語”

何惟芳生活的大部分主場景,在“蔣府后院”,楊紫曾經贊嘆過置景的精致。“何惟芳的小院真的在蔣府的后院,之前拍戲可能會分兩個地方拍,但這次是貫通的,沒有任何穿幫。”有一場戲要她推開木門,表現出驚訝,導演也很有技巧,在里面放了一頭鹿,楊紫一推門真的驚呆了,人和鹿四目相對。

在這些場景中,楊紫完成了很多重要戲份。她雙手沾滿泥濘,凌亂的發絲下是顆顆汗珠,俯身伺弄花草的專注,仿佛與草木私語。她身著襦裙立于花海,發間簪著的牡丹,極具古典之美,與唐代周昉《簪花仕女圖》中的神韻相通。何惟芳就像這朵花,根須扎于土壤,枝葉伸向自由的天際。

楊紫:以心為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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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紫說,自己最珍視的并非某個具體場景,而是角色間的情感流動。“我們在一個虛設的空間構造真實的人物情感,才能讓觀眾獲得共鳴,這也是我們離觀眾最近的時刻。”她以“百刻香”這場戲舉例,何惟芳經商出現失誤,門外聚集了大批要退錢的百姓,導演和演員花了很多心思,展現出以靜制動的張力。

“有些場景,可能在現實生活中是不成立的,外面已經敲門砸墻了,你還要等一枝香的時間,這一點如何讓觀眾信服?”在二度創作中,她找到何惟芳和母親的情感羈絆,讓觀眾忽略緊急狀態。這恰是她對“真實”的詮釋:人在困境中未必時刻緊繃,片刻停頓,反而更顯生命韌性。

楊紫:以心為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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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虛構與真實間悄然生長的,還有屬于每個時代的女性的堅韌與溫柔。何惟芳以平價澡豆和中醫湯藥普惠百姓,制作“懷袖香”平價盆栽,源自她對市井百姓的觀察。一句“咱們辛勤勞作,為的是讓自己的日子過得更好”,展現了她經商頭腦之外,對美好生活的理解和向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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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一小長假到來,樂陵影視城的“芳園”“西市街區”向大眾開放,游客也能體驗盛唐風情,感受千年傳奇。楊紫也留意到當下旅行景區里,女孩們對唐制齊胸襦裙的喜歡,她說這就是民族自信的體現。“它展現了我們的審美,也是對傳統文化的態度,如果能用我一點的微薄力量,將古老的文化帶給更多年輕朋友,也讓我拍的這個戲更有意義。”

楊紫:以心為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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徽州的文化札記

《國色芳華》的余香尚未散盡,楊紫已踏入徽州古村的青石板路,投身電視劇《家業》的拍攝。劇組在黃山市取景,隨著拍攝進行,她去到很多有名的古村落。那段時間微博上又多了很多新圖,呈坎曬秋的竹匾,宏村月沼的倒影、西遞祠堂的楹聯,還有黃山蒸騰的云霧,菜單里也偶爾多了一道臭鮭魚。

實景拍攝帶來新鮮的感受。“有一說一,實景很有質感,也很震撼,都是明清留下來的真實民居,‘白墻黛瓦馬頭墻,回廊掛落花格窗’,時光沁染的呼吸感撲面而來。指尖撫過斑駁的木雕窗欞,仿佛觸到角色的前世今生。我們拍的時候,人站在這里就充滿鮮活的想象,非常的身臨其境。”

楊紫:以心為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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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幾年,影視劇的創作和文旅、非遺深度結合,《國色芳華》和《家業》都有這樣的體現。后者講述了李墨八房么女李禎憑借天賦,以黑馬之姿驚艷徽州墨業的故事,也穿起了幾大制墨家族興衰更迭的往事。劇組在還原明朝風貌上同樣花了很多心血,楊紫也希望大家期待一番。

除了徽墨,徽州還有眾多非物質文化遺產,如建筑技藝的“三雕”、八大菜系之一的徽菜,還有這幾年出圈的汪滿田魚燈、瞻淇魚燈,每逢春節,有大量游客前往觀看舞魚燈。去年年底,《家業》在宏村拍了幾天大夜戲,每晚耍魚燈、放煙火,游客和村民都來看熱鬧。楊紫也邀請父母去看,就當是全家一起過年了。“這么說吧,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好看的魚燈跟花燈,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陣勢,驚把了我們所得人。”

楊紫:以心為舟

楊紫

也因為這部戲的創作,楊紫對徽墨技藝大感興趣。片方釋出的花絮中,她跟著老師傅認真學習,誠懇而恭敬。“我一直在贊嘆,我們的古人太厲害了,制墨工藝如此復雜,有很多很多工序……有時候,一次不行,兩次三次不行,他們要試多少次才能成功?還有一種藥墨,能治病。小小的一塊墨,我覺得比黃金都要值錢。”

有時候覺得,做人和演戲,也是這么個道理,如調配煙膠的精準,多一分則澀,少一分則浮。徽墨需經過長時間的晾曬才能定型,一個好的角色,也需在時光與磨礪中沉淀出包漿。

離開《家業》不久,楊紫又官宣了下一部大戲《生命樹》,幾乎沒怎么休息,她又來到青海拍攝。格爾木的雪尚未化去,她穿著厚厚的棉服,呼吸高原稀薄的空氣。

楊紫:以心為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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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首這條從藝道路,她有小童星的閃耀,也有成長期的沉寂,但從來沒有一份猶疑,始終朝著熱愛的事業和目標前進。“拍戲是我最能夠干好、且我愿意做的事,可能五十歲以后我會有另外的人生規劃?我不確定,但是眼下,我想在有限的選擇里做更多事情。我也沒有拼命讓自己工作,只是剛好時間卡在這兒了,那就接受時間安排,調整出最好的狀態去創作每一個角色。”

表演行業從事到今天,楊紫也在面臨新的課題——收獲更新的表演方式和技術,盡可能實現更多突破。“所以我才努力接不同的戲,盡量讓每一個角色不重復。到了這個年紀,想創作不一樣的類型了,無論是劇本還是角色。”想得到更多的解題思路,只有不斷做題,面對更新的題目。未來的某一天,也許觀眾會從楊紫塑造的角色里嗅到松煙香,那是一個演員用生命熬制的,獨屬于自己的“藥墨”。

監制:衛甜 / 攝影:柳宗源 / 編輯、形象:于昆 / 統籌、形象執行:裴立瑩 / 化妝:Sherwin.L劉祺 / 發型:陳陳 / 統籌協助:Cynthia Mao / 采訪、撰文:陳晶 / 美術:Zhu / 形象助理:Yu、小沈、劉夢飛、小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