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依林:欲樂由我

喜愛她的人見證她一步步從打破最初甜美框架,擁抱多元曲風,完成從偶像到歌手的首次蛻變;借由《舞娘》顛覆性將體操、彩帶舞、鋼管舞等元素大膽融入流行舞臺,為華語樂壇的“唱跳天后”定下全新標準;從Muse里對自我藝術人格的探索,再到UGLY BEAUTY里解構諸多社會議題,擁抱脆弱,直面自我情緒,打破審美邊界;這些年,她以一張張里程碑式的專輯,完成了從“偶像Jolin”到“現象級Artist”的蛻變。而如今回看,一切仿佛一株狂野生長的熱帶植物,歷經熱烈、喧囂,灌注足夠多的雨水和風暴,長成了如今讓人仰視的有力姿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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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依林

而就在十余年前,彼時蔡依林曾認為自己無法相信娛樂圈有所謂永恒,燈光之外的人們,總是爭先恐后來回張望,找到一個寄托,去記住,然后忘記。“總有一天也會輪到自己。” 當時這番結論并非坦然,更像是惶恐,催促她不斷快跑,用盡百分百的全力,去和時間競賽,而她似乎真的暫時贏了。這勝利制造了華語流行樂本世代以她命名的一種流行現象。但在這短暫勝利的片刻,當我們與蔡依林對坐,企圖聽她好好和我們講述一張她做了六年的新專輯,企圖聽見這位流行女王如何再次狂野生長時,她卻告訴我們,這次有種一切回到原點的全新感覺。那些主動求存的過去,已不再是她需要向外界證明的武器,而是純粹滿足自我的表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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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依林

Pleasure企劃最初確定的那一刻,源于一些腦海中模糊的念頭。這些年,蔡依林經常回想過去,其中并無太多懷念,更多的是對過去的自己提問。當時真的有感到滿足嗎?無論是在完全隱秘的個人經歷中,抑或在不同階段的工作里,這些自我提問構成了Pleasure專輯最初的概念雛形。在一次次和自我的對話中,她隱約捕捉到一些陰影,并試圖掙脫這些陰影帶來的束縛。那些做過的選擇、表達,有沒有受到社交網絡聲浪的影響?究竟是不是自己真的想要的?一個接一個疑問涌出,繼而似乎所有已作答的問題,又分別重新有了答案,而尚未開始作答的題目,也繼而被打開更多空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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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依林

更像是我重回起點。

參與Pleasure制作的契機或許偶然,但真的開始做起來,蔡依林形容這六年時間好像是對自己認知的洗牌。太多東西需要去理解和學習,而除了重新梳理對自己內外世界的探索成果,制作人的工作也讓她開始有了新的滿足感,坊間流傳的“修改34次編曲”的故事,便是這一滿足感的一個事例。蔡依林笑言這只是眾多制作花絮中的某一條而已,除了34次的修改,也有那種來回兩三次就一錘定音的時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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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無論哪個版本的花絮故事,有一件事始終確定,那便是她開始更樂于毫無保留地去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。六年的音樂探索之旅,蔡依林多了一句不經意之間慣用的口頭禪—— “我覺得”,這句話頻繁出現在她和音樂合作伙伴陳星翰的對話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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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開始意見的表達會顯得零散,那個“我覺得”之后的部分,往往不會是最具體的見解或答案,多是那些她隨時記錄在手機和iPad上的靈感草圖。她也會遲疑這樣的溝通是否徒增制作工作的痛苦。但隨著溝通的往復,靈感在反復的打磨和確定中,最終變成了清晰的答案后,過程的痛苦似乎也帶來了更充分的快樂。

就像在暗房洗一張照片,底片不斷經過層層過濾,“制作過程永遠充滿不確定,但我開始不去總是考慮自己的念頭對不對,我會先丟出來,不給自己設所有提前限制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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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輯發布后的第一周,她和團隊仔細留意社交網絡上的種種反饋,從對封面蛇元素的剖析,到研究首發MV的鏡頭調度和敘事寓意。這些事情過去也會做,但蔡依林覺得Pleasure這次自己的心境似乎打開更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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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覺得自己像一問圖書館,而粉絲是我的圖書管理員。

有些聯想和闡釋,比如認為這次的視覺形象和之前的專輯有做call back,把兩張專輯的視覺語言做了統一關聯。刷到這樣的解讀短視頻,她會先是驚訝,沒想到樂迷可以做到這種認真程度,繼而會讓她想起專輯制作時的種種細節。真相或許沒有這么多嚴絲合縫的設計,但未必就是全無關系。反倒是這樣令人感動的解讀,會讓她不時想起,許多次不同時間的制作會議,她與不同的制作團隊,開展的對每一個環節的溝通,那些討論,氣氛有時也同網絡評論一樣,有擊掌稱快,也有彼此反復確認和折磨。最終,他們得到了這樣一個結果,并制造出足夠多討論空間,她認為這也是一種理想中的“Pleasure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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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六年的過程我已經非常滿足

在UGLY BEAUTY制造出華語流行樂的本世代現象級高峰后,Pleasure到底會帶給自己什么?蔡依林告訴我們,雖然答案目前還不清晰,但有一點她十分肯定:她遠比過去更加堅信流行的力量。音樂從來都是一種自我表達,自我表達和探索總歸是不容易的事情。藝術家需要足夠自我,而流行藝術家則既要自我,又不可以絕對自我。除了更需要勇氣,你還需要更多的智慧,要把自己濃縮,變得簡單、可碰觸,又同時要復雜、立體、推陳出新;你要完全尊重自己,又同時號召別人,目的只為把更多的人聚攏在一起,平分每一種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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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許這就是Pleasure的核心。蔡依林說,成長至今日,她已然接受生活早已同流行娛樂融為一體,而流行娛樂的本質就是滿足,我們首先滿足自我,繼而滿足他人。多年前她對于自己所投身的世界的迷惘,如今已完全消散,成為一團燃燃不盡的絢麗火焰,是她生活的最大能源。

盡管有時,她也會有小小的猶豫,“我現在有時會覺得自己心中也有條蛇,當我有了一個目標,或者我自己能夠做到什么時,這條蛇就會出現。它變得非常有吸引力,令我想要不計代價地去滿足它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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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很難講清楚這樣的感覺,究竟會把自己帶到何處。Pleasure的專輯概念定調源自一部多年前看過的紀錄片,那是一部剖析人類內在欲望的紀錄片。彼時看過后,她想,新專輯也想要探討欲望以及欲望的滿足。而隨著Pleasure的推出,她又一次試圖對自己提問,對于眼下的欲望,她對自己是不是完全誠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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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年,時而在各種社交媒體、社群討論中,看見自己的名字成為一種集體意識表達的喻體,那種狂熱的愛散發出的力量有時也會讓蔡依林警覺。那些聲音背后有著無比巨大的期待,而自己究竟可以滿足這樣的期待到何種程度?像這樣不知疲倦地燃燒下去,她會被這種滿足所反噬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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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更堅定的答案似乎總是在問題還沒完全想清楚時出現,那仿佛是她與生俱來的力量。從十幾歲因流行歌比賽出道,到今日站在華語樂壇的塔尖,這些年來,這份力量似乎介于命定和后天之間。它并不晦澀,輕易可以填滿人情緒的空白,像是一首全世界無人可以拒絕的流行樂,有急促的鼓點,雀躍的節奏,足以撫慰各色人等的韻律,有鼓舞人心的舞蹈,又有挑釁激烈的視覺。它盡管總是顏色鮮明,表達直率,卻不輕易冒犯他人。它是愛,除此之外,別無其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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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依林

不用特別擔心,想做便去做,想停就停,因為愛始終都會存在。如今,蔡依林會盡可能在自我滿足的節奏中去工作和生活。不工作的時候,她盡可能杜絕社交網絡,過濾掉絕大部分令人分心的信息,并且嘗試做一些最好只和自己有關的事情,切斷絕大多數外界的聯系。她提及最近的學習愛好是金錢,但很快又和我們補充道,不是為了賺更多錢或者怎樣,而是在學習如何使用錢。“我以前不太理財的,覺得很煩,但這兩年開始發現理財的有趣,如何處理錢,那些數字的進出,學習錢的各種規律,其實偶爾會讓我有一種被錢理解了的感覺,理財也是一種我表達自己的方式。”

出品:李曉娟 / 監制:滕雪菲 / 攝影:陳漫ChenMan  / 造型:Clif SzeTo / 藝人統籌:D.o / 執行造型:Jingjing / 特邀訪問:武從文 / 特邀撰文:小秦 / 化妝:亞歷Ya-Li / 發型:JOHNNY HO