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晨
Q&A:
今年生日怎么過的?有什么特別的禮物?
姚晨:我先生當時記得這事,他還專門去弄了個蛋糕,送了我他自己做的影集,寫了很多話,用攝影師獨有的方式來表達,我看得特別感動。因為我40 歲生日,他也覺得很重要,還蠻正式地準備了一下。
你是有儀式感的人嗎?
姚晨:我還是蠻重儀式感的。就像家里孩子,有滿月、百天、三歲都會給他們做一個小小的儀式。儀式感還是重要的,人是群居動物,也需要很正式地告訴別人“他長大了,這孩子以后就拜托大家一起來照管了”,多少有這樣的感覺,生日也是一樣。天哪40 歲了,但過去也就過去了。
你覺得好內容至少具備什么樣的特性?
姚晨:說實話,我覺得一個東西拍出來得有價值。藝術價值排在首位,畢竟是藝術作品,很多人會說電視劇不是藝術作品,不需要搞藝術,但我自己的理解中,電視劇是有它的藝術的,它有更普世的價值,它也需要找到跟大眾交流的渠道,是交流的藝術;第二是社會價值,既然說是現(xiàn)實主義題材,那么到底聊跟現(xiàn)實生活中哪些有關的話題,哪些是大家正在關心著的、正在討論著的、正在有爭議的,這是作品里頭需要去展現(xiàn)的。不管用任何形式,偶像劇或者正劇,喜劇或者懸疑劇,你到底想要去往哪個方向,要聊的主題是什么,這個依然是最重要的。你永遠會在作品里去寫人,個體與環(huán)境永遠都不可能分開,一刻都不可以分割。個體環(huán)境永遠在互相產生化學反應,即便在聊很簡單的愛情,那么當代人對待愛情是什么樣的態(tài)度,觀念又在不斷發(fā)生什么日新月異的變化,這都跟環(huán)境有關。個體身上可以呈現(xiàn)環(huán)境,在呈現(xiàn)環(huán)境的過程里,自然而然地會從個體身上鋪開展現(xiàn)出一些問題。所以我覺得搞創(chuàng)作永遠只有笨辦法,得去做田野調查。不管是編劇、導演,還是演員、攝影,都得有這一步,必須得做的、基礎的。這樣你才能了解當下這個時代的人在干什么、喜歡什么,他們的理想是什么,他們的焦慮是什么。其實有時你在電影里呈現(xiàn)出很理想的一個人物或一個理想的結果,都包含著當代人的焦慮。甚至有時我們只是呈現(xiàn),我們不提供這種可能性,更開放式的,它可能就是個藝術片,但商業(yè)片會提供一種可能。
要承擔藝術價值、社會價值,還要考慮是否適合自己,會讓你的選擇變得太少嗎?
姚晨:好東西永遠都是少的,批量生產的永遠都很多。到這個年齡,不再有那么多生存上的壓力,用不著非得為了生計去拍一些其實自己都知道它不夠好的東西,把它拍出來去騙騙觀眾,沒這必要,自己都騙不了自己,沒有好的就等著唄,我已經又快兩年沒拍戲了。我的員工們都在語重心長地看著我,我特別認真地跟他們說:“當下要是真的沒有什么合適的作品,要不咱們就用這段時間去團建一下吧。”他們都崩潰了。
姚晨
這兩年又沒有拍戲,你經歷過員工走辦公室空到現(xiàn)在再次上升的階段, 回想過去,這個過程中你覺得最重要的是什么?
姚晨:往前看,我們不一定往上看,但我們往前看。其實那時人走樓空的時候,我也沒有覺得是最難的,因為我不知道最難到底是什么。我們至少還沒有流落街頭吧。尤其是像我們這些從小在北舞院長大的孩子,別的不敢說,但我覺得意志力確實會比一般人強很多,因為我永遠都會覺得,這還不是最痛的,當老師給我壓腿的時候,我就覺得這還可以承受。
最初做演員時,你非常渴望得到肯定嗎?
姚晨:有。因為我小時候是一個經常被否定的孩子,所以我從小就渴望被肯定。一個人想被肯定不是一件羞恥的事,可能以前我都不敢這么說,但現(xiàn)在我可以很誠實地面對自己。每一個人都會希望自己做的事被肯定。小時候家里家長會否定,學校里老師會否定,我又是很敏感的孩子,1 歲多就去了幼兒園,從小在一個老讓我覺得沒有安全感的環(huán)境里成長,我比別的孩子更敏感。小時候會在群體里希望得到老師的肯定,那種感受會一直很強烈,成為一種血液里的記憶。
你會去主動爭取被肯定嗎?
姚晨:想去爭取,但肯定不是每次都有的吧。我印象很深,14 歲就去了舞蹈學院,又被扔到一個集體里,那個年齡階段其實特別需要家長引導,所以那時我們就移情到老師身上,老師對我們的精神鼓勵特別大。我不記得以前有沒有說過,老師上課時可能掐我或者怎么著,回去就會那樣撒嬌似的說:“哎呦,真是的,今天老師又掐我了。”這讓我感受到老師關注我,那么多孩子,他們就偏偏關注到我了。從小就覺得為了爭取到關注很不容易,永遠要付出很多努力。所以當《武林外傳》突然火了,那時我還挺手足無措的,覺得“誒,怎么會掉到自己身上了”。
你是愿意接受新的價值觀的那種人嗎?
姚晨:我不一定要接受每種價值觀,但我會去了解。不能只以自己的個人價值觀去衡量一切,否則是有問題的。我們做演員,必須得這么去看待,要不斷地思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