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凱
在優美的四合院里暢聊,鄭愷不時會“語出驚人”引發大家的爆笑,全然沒有偶像包袱,也讓身處的這座老北京四合院充滿了活力。
上海籍的鄭愷有著北方漢子的爽直質感,心態簡單平凡,這恰合了他的新劇《也平凡》的劇名。值得關注的是,這次他有了一個新的身份—出品人。“我好像是給自己找麻煩,不過也覺得到了一定的年齡,有一些想要追求的東西,出品一個作品是目標,也是自我意識形態的表達。”這部戲的主宣語“平生莫不平,凡人也不凡”,寥寥幾個字卻引人深思,這是一個關于“人生要怎么活”的命題。“雖然每個人都想活得精彩,其實到最后,不管你有多么成功、多么落寞、多么正義,或是多么罪惡……最后都要放下,歸于平凡。”說起這部新作品時的鄭愷表露出了理性而認真的另外一面。
“審美表達”,鄭愷在聊作品時很重視這個詞。這個劇名《也平凡》,雖然很多人認為太文藝,不夠直觀,但鄭愷卻覺得不僅契合了劇中兩位主角的名字,還可以引發人們更多想象的空間。新劇里的文戲、武打、開車戲無一不是主創人員的審美表達。這不是簡單的個性體現,也不是個人喜好的反射,其實是自己給自己的壓力,這意味著每個鏡頭都要雕琢,直到自己滿意,要求從前期到后期仔細研究,最終才能在盡可能的范圍內,得到一個不留遺憾的結果。
“不留遺憾”,是鄭愷時常提起的一個詞。從《跑男》劃龍舟那集,他拼盡全力沖到終點,紅著眼睛對著鏡頭吼的那句“沒有后悔”。“很多時候,拿到一個挑戰如果不去盡100% 的努力去做話,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遇到這樣的機會……其實也可以休息一下,但就是想給自己一個交代,不想有遺憾。”
對待創作,鄭愷也會和相熟的導演、制片人聊聊“演戲是為了什么?”他這時候會自問:“是為了賺錢?還是為了主控?”做演員的時候沒有這個概念,自己能參與的再創作是有限度的。但當這部《也平凡》讓鄭愷可以表達、有更多的話語權時,他要做的是一部擁有電影質感的電視劇作品,稍稍懂影視制作的人明白,這其實就是一種“自虐”,跟自己較勁的過程。但這里也藏著鄭愷的“野心”。
鄭凱
對,是“野心”。鄭愷說:“我當然會有野心,否則人活著有什么意思?就每天睜開眼拍戲,沒有自己的想法和理想……野心其實就是事業心,我知道這一生都會和演藝事業有關,心里確實有個遠大的目標,就是提高人們的審美。因為我們做的工作是跟審美有關的,不管是電視劇、電影也好,戲劇也好,包括真人秀,都是有很明確的導向,可以給青少年帶來正能量—他們正是動蕩愛做夢的年紀,需要正向的指引,而不要被一些歪曲夸張的、不真實的東西吸引。需要有人告訴他們什么是美的,什么是不提倡的。我們做這一行,就有這樣一份責任在。”
一直以來,鄭愷也和這檔有生命力的綜藝節目一樣,因為正能量而被大眾喜愛。“未來的方向,是要靠自己的努力迎接正面積極的東西,打擊負面,要有這樣的心。”鄭愷用了“打擊”這個詞,話語里都是一種在奔跑的樣子—這是一個心懷寬闊又自在逍遙的人,鄭愷的狀態放松自在,不設防、不包裹,這種舒展的狀態會直接傳遞給周圍的每一個人,看似平常,實則不易。
這一切也許得益于他的專業運動員素質。一般來說,運動員出身的人所具備的特殊心理素質,一是有難以擊垮的信心和號召力,二是懂得如何去競爭,三是懂得團隊合作。而不難發現,以上這些素質都可以在鄭愷身上反映出來。我們決定成為誰,不來自于外界,而是來自于自我暗示,仿佛身體內早已寫進的一個編碼。每個人都是自己的編程者,在人生堅持努力的經歷中,經過修正、調試后,最終成為設想中的那個人。
鄭愷是那個有著復雜編碼的人。總能看到他不斷挑戰自己的潛能,從跑男里的各項運動、蒙面唱將里的歌手,到有關環保的英文演講……“看似我做了很多事情,其實很少有完全跨界的,都是圍繞我的專業展開的。”他會很清醒地看自己,“運動會讓我覺得又找回內啡肽分泌旺盛的感覺……運動帶來的快感非常不同。雖然辛苦,但也很享受。”鏡頭前歡脫嬉笑、總是在玩的畫面,背后是緊張的錄制、一個接一個的通告。“我的工作占了一天80% 的時間,你只能學會享受這個過程,在這其中去創作創造,去溝通交流,可以在工作中享受玩的過程,也是一種滿足感。”順其自然,有所收獲,鄭愷并非他自己所說的“差不多先生”。
鄭凱
“關于制片、融資這些方面,我可能是傻子。但創作能給我帶來愉悅感,對我來說這就是在玩。有一天我做了個夢,然后到現場趕緊跟我的導演說,他說這想法好啊,把它記下了寫個劇本,拍下來,倆人開心得不行……當一個創作可以天馬行空,有巨大的想象空間的時候,就是最好玩的時候……”
如今鄭愷的外形,和十年前大學畢業時的樣子并無太大變化,依然是一副陽光的模樣,因此他也一度被固化在都市男、富二代這些角色上。迷茫時,他曾寫過:“本以為青春和活力是我的招牌和資本,沒想到有一天它會成為我前進途中的障礙。”現在的他早已釋懷,對演員的“人設”也有自己的理解。“我覺得每個演員都有自己的人設。從表演學的角度來講,演員演戲無法脫離你的本體,都是從演員本身出發延伸出去,角色和外形、演技領域的關系是不能割裂的。”這時,“人設”被鄭愷解讀為一種風格、一種類型。聽起來是種束縛,意味著被固化,但理性地去看,每個演員都有自己的風格。“演員都有他們各自的特點和人設,我非常喜歡羅伯特·德尼羅,他最擅長匪幫、硬漢角色,定位非常鮮明,等他各方面完全成熟的時候,才轉向喜劇。包括我們現在屏幕上的優秀演員,每個人風格不同,但都是大家喜愛和認可的……每個人能占好各自的坑,換個詞就是‘恪守本職’。比如現代戲適合我,我就盡量去演好,不會再糾結在那兩個字上。”
也許,變得富有或者有名望,都不是最難的,最難的是當擁有這些的時候,還能活得簡單。比如我們對于鄭愷的認知,大概因為不是他的一夜爆紅,而是這一段和他相處的時間—這只“小獵豹”從最初一個下意識的起跑開始,也曾想加速沖線,也曾疲憊到懷疑人生,直到漸漸學會調整節奏,落在地面上的每一步都扎實,都有方向。
人生往往如此,跑著跑著就有了答案。
鄭凱
Q&A:
對于不由自主被貼上的標簽,你最想去掉的是哪個?覺得可以保留的是哪個?你會受困于職業給你帶來的制約嗎?
鄭愷:最想去掉的是“綜藝咖”,就怕人家說你好像也沒拍什么戲啊。綜藝是快銷品,特點就是播出快,每周都會看到。而出品一個劇很慢,拍攝周期長,還要做后期、做宣發等等,經常一個戲拍三個月,播二十天。最想保留的標簽,肯定是“演員”,未來希望可以是“表演藝術家”,哈哈……這個時代想做個純粹的演員,難度也很大,每個人身上肩負著很多身份,如果把所有的身份都去掉,直接導致的是沒流量,可能沒戲可演,就更不能做個好演員。這是相輔相成的,很現實。但也不能每天為了流量活著,做不好一個演員的本職。這些都需要很好地平衡。
你的性格形成受家庭環境的影響多嗎?
鄭愷:我的性格和家庭教育有關。一般的上海人不太出上海,因為大城市條件好,具備了所有你追求生存所要完成的理想。但是在家里,我爸爸很有自己的想法,他的朋友很多,我也是,朋友很多,但都保持自己的個性。所以大學畢業,我就鐵了心要離開上海,覺得外面的世界很大,要去闖一闖看一看。所以背個包就來當“北漂”了。(笑)
從當時到現在,這個過程中你有過自我懷疑嗎?
鄭愷:剛紅的時候忙得要命,不適應,會問自己“活著到底為什么?就為了忙嗎?為了賺錢嗎?”所有物質的東西,當你忙得沒有時間和心情使用的時候,會發現那些都跟你沒有關系。但過了那個階段,就會理清自己。現在我開始參與制作新戲,在迷茫中找到屬于自己的一個新目標,也真實地感受到了快樂和滿足。
大學生活讓你最受益的是什么?
鄭愷:其實是主動休學。戲劇學院會給學生進行社會實踐的空間,當時我接了《衛生隊的故事》這部戲,要在北京拍,想多積累些表演經驗,就在大四那年休學了。在上戲期間,我們老師引入了很多西方的戲劇教學體系。所以有一半課程是外教,和一般的戲劇表演學院不太一樣,例如我們學過半年的小丑表演,還學過正統的莎士比亞戲劇表演等等……傳統戲劇表演的學習都是斯坦尼斯拉夫體系,我們的學習里還加了這些比較先鋒的、實驗的教學內容,我覺得非常受益。
鄭凱
這次的主題是“玩”,你還有特別想嘗試卻還沒實現的玩法嗎?
鄭愷:每個人都喜歡玩吧?但現在工作太密集,不可能什么都放下去純度假。其實我挺享受創作帶來的快樂,把它當作是玩。當然我傾向戶外運動,沖浪、劃水、山地摩托……比較喜歡冒險,過山車我可以反復坐。我喜歡親身感受的運動,可以保持大腦的活躍。我一直想跳傘,小時候還想過當賽車手。
你主理的潮牌,就是你喜歡的服裝風格嗎?
鄭愷:我的穿衣風格就是簡單主義。對于這個潮牌還是挺上心的,甚至還在拍戲間隙把自己的一些想法畫出來。曾經想過把我了解的影視行業做成一個全產業鏈,包括影視制作、周邊衍生品、線下主題店等等,目前這個目標還在,但是可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達成。好萊塢在這方面做得特別好,現在我們都在嘗試著往這方面拓展。我也穿自己品牌的產品,但力求我不穿,它也賣得好,那才是產品過硬。做任何事,你花精力就會有好的效果。
作為一個運動員出身的上海籍偶像藝人,你對自己形象的要求高嗎?
鄭愷:是有要求。我生活很簡單,除了通告以外就是健身、看電視、補個覺。健身是需要大量付出才有回報,這是唯一一件付出和回報絕對成正比的事情。現在只能是有空的時候多練練,忙得時候就消耗它。而因為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片場,大家一起聊天時,反而發覺一個人的經歷和思想、創造力被人欣賞更能滿足我,最終滿足都是來自于自己,來自于內求。
鄭凱
“新生代青年全能藝人鄭愷”,這個稱呼你喜歡嗎?眾多身份中,你如何規劃自己的工作比例?
鄭愷:應該說這個更為開放包容、多元的時代,讓人有了很多的可能性,也賦予了我這個職業很多功能,就有了很多的身份。將來我會慢慢給自己減負,就像學生一樣,自己術業有專攻,未來的目標也能更清晰。未來我會把自己調整到一個舒服的狀態中,享受體驗,活得純粹一些。
《 前任3》 斬獲 19 億票房奪得了國產愛情電影票房冠軍,那么你心目中理想的愛情是什么樣?
鄭愷:我心目中的愛情……和諧。人生苦短,要讓生活盡量在放松快樂的狀態中。我現在就是工作很忙壓力很大,可能需要有人更多地理解我的工作,精神上可以很好地溝通,生活上彼此懂得,對,就是靈魂伴侶……這要求是不是有點高?哈哈哈。
如今在你的愿望清單里,有哪些想實現的必選項?
鄭愷:我沒辦法給自己設定很遠的計劃。因為,有時會為了趕計劃失去本真,或者達不到目標又會懊悔—還是順其自然,一步一個腳印地走,每年有個小目標。今年就是把新戲給做好吧,希望讓自己有一個身份上的小轉變,因為這關乎未來十幾二十年你要從事的事業,現在給自己找麻煩,是為以后給自己多一些發展的可能性。有人習慣很早就把第二年的事情都安排好,那不太適合我—如果明年的生活全都知道了,就沒有期待了。我不習慣把計劃做得太長,這樣才會有驚喜。這就有點類似長跑的感覺,一步步的向前,誰知道在下一個拐彎,你會遇到什么風景?